卢鲲瞅了两眼,恭维道:“这比起沫邑的城守府大了许多,也更为壮观。”
蔺奉抚掌大笑道:“沫邑建城不过百年,我蔺氏一族在此十数代经营,已逾二百余年,如何能相提并论?”
身边的众人跟着一番奉承,蔺奉更是乐不可支。
进入蔺氏山城,犹如来到了一座极具中州特色的宏伟建筑物内,该有的亭台楼榭、小桥流水一应俱全,周围还栽种了本土特色的草木花卉,若说这里仿造了中州的建筑风格,却又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。
不远处的园林内还保留了蜕地特有的竹屋,远远望去格外地应景。
蔺奉领着众人向一座青瓦黛墙的主宅走去。
众宾客走进宽敞亮堂的主宅大堂内,顿时感觉舒适宜人,不像外面略感潮湿。两旁涌来数十名身穿绿衣的婢女,她们俱都低着头、手捧铜盆跪在宾客面前。卢鲲见以蔺奉为首的一干人拿起铜盆里的湿巾抹脸、净手,于是跟着做了。婢女们又拂拭去宾客身上的尘土。
诸事停当,蔺奉这才引众宾客依次就坐。
宴会按照中州的规矩采用分席制,蔺奉与其夫人共坐于正中的主位,濮氏一族的族长濮象偕其夫人坐在左侧首位,蓝蕴娴与女儿匪茹坐在第二位,仝氏一族的族长仝旷独自坐在第三位,后面俱都是些乡绅土豪。
作为随国派到此地的最高长官,卢鲲被安排在了右侧首席,在他下首处坐着的都是些当地所谓的年轻俊杰。卢鲲察觉到身旁坐着的青年小伙似怀有敌意,一直对其怒目而视,于是打量了他几眼。只见这名小伙头发蓬松,肤色黝黑,身材魁梧,生得颇为粗犷豪野。
这时,主位上的蔺奉举杯敬酒,众宾客纷纷应和,大堂内顿时喜乐融融。
酒过数巡,数名衣衫单薄、袅娜多姿的艳丽女子从侧门踏着轻快的舞步走了出来,她们都有着当地特有的野性美。随着充满异族风格的丝竹之音响起,她们在大堂中央翩翩起舞,瞬时绘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。
待舞曲结束,舞女们并未退出大堂,而是一个个娇滴滴地站成一排。
蔺奉向卢鲲敬酒道:“卢将军!您觉得我们蜕族的女子与你们那的女子有何不同啊?”
卢鲲镇定片刻后道:“蜕族女子柔美可人,是别处寻不到的。”
蔺奉对这回答很是满意,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,他指着眼前的一排娇柔的舞女,笑着道:“卢将军若是中意那个,便领回去享用,万勿客气。”
面对如此诱惑,卢鲲很难说不动心,然而他心中自有抱负,所以他能很好地控制和压制自己的欲望。正当他想着如何婉拒时,阴阳怪气的声音忽然响起,“能享受时且享受,只怕今后就没机会这般享受了。”说话的正是卢鲲身旁的青年小伙。
“赤泰!你说什么混账话?”蔺奉厉声喝道。
刚才说话的青年小伙顿时哑然。
蔺奉面向卢鲲,赔笑道:“这是小儿赤泰,怕是喝醉了酒,乱说胡话,请将军见谅。”
卢鲲正要说些客套话,没想到蔺赤泰猛灌了一杯酒,站起身来,朝着卢鲲大声道:“卢将军,离此三百多里有座山,叫班曲律山,山上驻扎着一伙强寇,为祸地方多年,你可有胆量去剿灭他?”
卢鲲愣了下,一时不知如何回答。
蔺奉大骂道:“在上差面前怎可如此无礼?你这狂妄小子,快给我滚出去。”
蔺赤泰冷哼一声,直接起身离开了大堂。
蔺奉气鼓鼓的说不出话来,其夫人在一旁极力安慰。
卢鲲沉吟半晌,道:“王将军可是被这伙强寇害死的?”
王将军是驻扎蜕地的前任别部司马。
坐在对面一脸愁苦的濮象回答道:“正是。王将军在数月前带兵前往班曲律山剿寇,没曾想误中强寇埋伏,全军尽墨。”
长相阴沉的仝旷阴仄仄道:“那伙强寇常年驻扎在班曲律山上,他们打劫过往商队,还时常劫掠附近的村落,闹得整个蜕地不得安宁。”
卢鲲暗忖,四大家族势力庞大,加上驻扎在此地的官兵,竟奈何不了一伙占山的强寇,看来此事确实棘手。
濮象接着道:“这伙强寇的首领叫博呼黎,是本地的土人,此人异常凶蛮强横,见人就杀,前三任司马都命丧在他的手上。”
这时蔺奉打岔道:“今日是为卢将军接风洗尘的,别尽说些没趣的话。来来来,我再敬诸位一杯。”
众宾客立即举杯同饮。
卢鲲饮完杯中酒,发觉坐在对面的匪茹正笑盈盈地盯着自己,他随即报以一笑。
席散后,众宾客各自离去,卢鲲在蔺府管家的安排下,暂时住在了山城里。
蜕地的酒甘甜可口,初次品尝确实不错,然而其后劲十足。卢鲲一进入屋舍,便倒头栽在床榻上,呼呼昏睡过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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